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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视“脑死亡”阴影下的365天:怕是真没救了 (3)

小王数码
2017-11-06 18:01:31 虎嗅网 0

乐视供应商:纯靠别人输血的甲方,以后绝不考虑

“欠钱是不会欠的,毕竟那么大一家公司。”

说出这句话的李蕾完全没有想到,自己有一天会以证人的身份,站在朝阳法院的原告席上。她对面站着的,是她口中的“大公司”——乐视汽车的代表律师。

8月9日这天,北京上空乌云密布,一场大雨将下未下。

法庭上,乐视方面的律师认可债务,也表达和解的意图。双方迅速达成共识:100万欠款将分两次还清:第一笔到账时间不晚于今年年末,第二笔则不晚于2018年农历春节。“参与这个项目的员工都还没拿到奖金,春节前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。”李蕾说,“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。”

但对于乐视汽车的代表律师来说,供应商们的发难还远没有结束。一小时之后,他将面对下一家提出诉讼的供应商,区别只是另一家的欠款额度达到400万。就连法官也不无埋怨地说:这段时间尽忙乐视的事儿了。

为了这笔拖欠长达一年的100万尾款,李蕾精疲力尽。“曾经对接过我们(这个案子)的人,已经全部离职,也没有新人接手。”对于这家不大不小的整合营销方案供应商来说,寻求法律途径已经是他们可走的最后一条路。

实际上,他们真正服务乐视汽车的时间只有半年,所提供的服务就是撰写广告并通过相关渠道传播。但从去年11月开始,在乐视实际控制人贾跃亭发出内部信,反思资金与组织存在问题之后,乐视方面就宣布战略调整,暂停了和他们的合作。

而乐视的账期长、资金链紧张,是行业内的基本共识。“其他公司的财务流程走完就两三个月,乐视正常情况下需要半年。”这一点,早在去年4月参加乐视竞标的时候,就有朋友和同行提醒过她。

但李蕾不以为意。

彼时,能够服务乐视是可以写进广告公司案例里的大事。为了提出比其他对手更有竞争力的价格、拿下整个案子,他们只预留了极薄的利润空间,并承诺事先垫付一半的市场推广费用。

乐视向所有合作伙伴和用户构建了足够宏大的愿景——占领一个普通人所有的休闲生活:当他下班之后,会拿出乐视手机通过易到打一辆专车,然后去看一部由乐视影业投资制作的电影。最后回到家中,打开乐视电视,看看当天新闻和网剧。他们显然也真切地受到过鼓舞。“乐视大厦里的每个员工都那么忙碌,加班到夜里。当他们满怀激情地讲‘世界向东,我们向西’的时候,你会觉得这家公司就是牛逼,就是不一样。”她说。

这个很美的泡沫突然破裂,毫无预兆。而乐视这家自认没有竞品和对标公司、蒙眼猛跑的企业,也突然跌至谷底。

当李蕾觉察出异样,已经是2017年春节前后。所有和他们公司业务相关的乐视员工陆续离职,直接和财务部门沟通的要求也被乐视拒绝。

等待还款的耐心被陆续爆出的负面新闻消耗殆尽。直到今年7月,目睹了大批供应商围住乐视大门,得知建设银行将乐视员工的信用额度调整至1元……李蕾才明白,通过一般途径讨要回款肯定不可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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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事到如今,她仍然对乐视按时还款抱有希望:“他们从没有赖掉这笔钱的意思,而且还有法律约束,(最后)应该会按照和解协议的时间还款的。”

可有些事实非常清楚,即便乐视未能按时还款,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申请强制执行一条路可走。而早在今年9月份,贾跃亭就和他哥哥贾跃民,连同乐视控股和乐视移动一起被写在了“失信被执行人名单”上。这个黑名单的意思是,上述人员与公司“具备履行能力仍拒不履行付款义务”。

更糟的是,就在10月30日,两家基金公司又下调了乐视网估值,调整后股价仅为7.83元和7.82元。此估值与乐视网分红除权后的股价相比,几乎腰斩。显然,资本市场正在对乐视丧失信心。这也意味着贾跃亭言之凿凿的“外部融资”很大可能将化为泡影。

可对于现在的李蕾来说,法院宣布的一纸和解协议是她唯一愿意相信的凭证。

在经历了长达一年的漫长催款之后,一直信奉“有钱就赚”的她学到了这样一件事:选甲方,一定要看它是否有正向的现金流,纯靠别人输血的,以后绝不考虑。

乐视前中层:之前觉得是一份事业,现在不觉得了

“发朋友圈,喊口号,很廉价。”离开乐视后,陈卓毫不客气地批评乐视这家公司“没什么价值观”。

陈卓还记得那是2016年夏天,公司内部开始流传一则小道消息:那位刚帮乐视体育成功融到B轮80亿元的大佬,又找到了乐视音乐董事长雷振剑,探询乐视音乐的融资意向,大佬很乐观,开口就给估值10亿美元。

“10亿美元传闻”让陈卓整个人都兴奋了,因为乐视音乐在2015年就开启了融资计划,但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而未成行,这次有乐视体育B轮的东风,融资应该不在话下。“回想起来,那个夏天不仅是乐视体育、乐视音乐,也是整个乐视最风光的时候。”

没成想,从2016年9月开始,陈卓已经发现了诸多不祥之兆,比如很多内部员工垫付的款项开始延迟报销,工资也开始延缓几天发放,供应商合作伙伴的欠款周期越来越长。真正的起爆点则是贾跃亭在2016年11月6日发出的那封公开信。这位被外界戏称为“贾布斯”的老板在信中首度向外界承认:乐视资金链吃紧。彼时手头没粮的贾跃亭,依然对外强调“乐视生态七大板块缺一不可”。

但梦碎在一个月后,2016年12月7日,乐视公司内部开始流传一封发自总裁办、署名“阿木”的邮件则打破了人们对贾跃亭“不够果决”的看法,在这封邮件中已然提及,一些业务(包括乐视体育、乐视音乐)需要尽快融资,否则就卖掉。

当别人给他看这封只有“高层”才能得睹的邮件时,陈卓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从2016年11月开始的乐视一系列危机中,乐视音乐始终没有站到风暴中心,既没有媒体关注甚至嘲笑,也没有供应商堵门讨债,至多是有几个乐评人愤愤地在朋友圈吐槽自己的乐评稿费没结清。

直到2017年9月,乐视还在做音乐直播业务,但对钱的需求已愈发迫切:这一年中,乐视先后通过中间人,找过王建宙和咪咕音乐,找过海航谈收购,但都未遂。2016年10月,危机爆发前的乐视控股试图做最后一次融资尝试,乐视体育、乐视音乐都被打包在BP中,“融资谈判的前夜,刚好是周笔畅演唱会。”陈卓回忆道,“那晚公司有同事还在连夜赶着做BP。”

但这场融资最终遭遇失败,而且似乎成为压垮贾跃亭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,并导致他发出了那封致命的公开信。

“乐视音乐也不是挑来挑去自己变成剩女的,他们没有权限而已。”陈卓告诉虎嗅,“并不是因为乐视音乐资产不够优质,而是股权和管理结构太复杂了。”

乐视音乐虽然号称独立公司,公司法人也是雷振剑,但不过是个独立的壳,工资还是要乐视控股来发放,董事长和CEO在人事和财权上说了不算,得通过乐视控股拍板。“一纸合同,董事长、CEO签了之后,财务、法务才签。按乐视的逻辑,法务、人事和财务权力比子公司董事长、CEO权力还大。”陈卓抱怨道,“公司想从荔枝FM挖一个高管过来,都被乐视控股否决了。配不上资源,外部人才进不来,怎么能进步呢?”

“没有独立性”恐怕不是乐视音乐一个子公司遇到的问题,根源则是乐视创始人贾跃亭的“集权”。整个乐视系所有公司有关人事、财务的公章都放在乐视控股的一间办公室,分别由贾跃亭的心腹蒋晓琳和杨丽杰掌管。

2017年6月,乐视系员工发现社保断缴两个月,陈卓自己也未能幸免。但回忆此事,他觉得可以理解,甚至没啥大不了的,只不过媒体对这事儿解读有些夸张了。“我自己也曾经创业,知道这事儿有多艰难。”他自嘲道,“音悦台不也断缴过嘛!”

一些乐视员工在网上声讨乐视和贾跃亭的举动,在陈卓看来更是不可思议。“市场曾经很看好乐视市值,一度预估在2021年会超过7000亿元人民币。”他说,“贾跃亭没有骗人,所有加入的人都是自愿的,多数人都是趁这个风口捞一把而已。”他觉得,这些人都不为当年选择的后果负责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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